【伪装者】至诚高节003
见四处无人，明楼看着满脸怨念的阿诚，“让你去跳舞，又不是让你去跳楼。我是不是该打你一顿才逼真。”
“大哥。”阿诚可怜兮兮地望着明楼。
他哪想跟南田洋子跳舞，这一来也做实了他跟南田的密谋被透露给了汪曼春。
大姐回来了。
“明家家规严明，还用不着汪叔父多操心。”在汪家大闹一场后，她留下一句，“你要是今晚不回来，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明家。”
黑色的轿车驶入明公馆。
前脚刚踏进家门，“阿香啊，几年不见长高了。”后脚还没迈入，只听阿香说道，“大小姐说，您一回来就请你去一趟小祠堂。”
“知道了，你歇着吧。”
二人望了望小祠堂的方向。
“大哥。”
“没事，这是免不了嘛”
明楼一脸悲壮得上楼，走向小祠堂。所谓小祠堂，不过是明公馆单辟的小房间，挂着父母遗像，供祭祀所用，通常大年三十用于明家子弟祭祖。
“姐，我回来了。”
“跪下。”
纵使明楼在外再是呼风唤雨，大姐面前也是识时务的。
明楼双膝跪下。
“我今天不去找你，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只在酒店？你心底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汪曼春？”
“卿本佳人，奈何做贼。”
“明楼从小受姐姐教养，只知道精忠报国，哪里敢附逆为奸。明楼若是有半点卖国求荣之心，愿意听姐姐发落。”
明镜虽相信自己弟弟不会做出卖国求荣的行为，嘴里却依旧不饶人。对于明楼在新政府任职一事，便直接以“不要告诉我你在曲线救国”一句堵住其他借口。
“大姐，明楼是身在曹营心在汉。”
“好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，分明就是一条变色龙。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。你当着我，说，身在曹营心在汉。你当着周佛海说，效忠新朝，努力国事。你当着汪曼春，你还说只羡鸳鸯不羡仙。你要是落在军统手上，你会不会说，你来在抗战统一战线？”
明镜有意无意带出最后一句话。
“真是知弟莫若姐。”
明楼话音未落，明镜回手就是一马鞭。这一鞭又是如此猝不及防。明楼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，衣袖也有一道裂口。
明家祖上贩马出身，这马鞭也代表了明家家法。
明镜收回马鞭，摆回祭台上。“明大少爷，清醒了吗？千万别在我这里做演讲，我可不吃这一套。在外面你嚣张跋涉，你回到家里。就给我规规矩矩说人话。”
……
阿诚在卧室静候。见大哥按住左臂，问道，“大姐还真打你啊？”
“要是真打，就不止这一鞭子了。大姐是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做了汉奸
不懂就不懂吧，知道的越少，对她越安全。”想到大姐让她签的两张吴淞口出关的免检货物特别通行证，“不过她的身份，我倒是大概明白了。”
“我们的人？”
“以我的判断，他目前应该只是一个红色资本家。”
“这太危险了，”阿诚失色，“可你的亲姐姐啊，多少只眼睛盯着她。”
“已经这样了能怎么办，”明楼也不知如何是好，“要不，你去劝她收手！”
阿诚看到明楼左臂上的鞭痕忙摇头道，“别别别别别，你都这样了，我再去劝她，那就是牺牲。我还想再多工作几年。”
明楼有些冷静了，“既然阻止不了，那么就从现在起，你派人盯住她，最主要是保护好他。”
阿诚小声说，“万一让大姐知道你派人监视他，他肯定绕不了你。”
“就算再挨一百鞭子，也得保证她的安全。”见阿诚点头，他又说，“要想让我不挨鞭子，就让你的人机灵一点，别让她发现。”
大姐明面上到香港看望明台，暗地也顺了一些货。“我去海关查过了，都是紧俏的西药，现在都是以黄金计价的。大姐等于说拎箱黄金去香港。”
“保护好她。”明楼吩咐道。
……
明镜离开香港回上海前，去苏州进了趟货。
古玩店老板是个军火贩子，古玩店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黑市场所，大姐推门之际，被蹲守的76号人抓回76号的情报处。
而恰巧阿诚来76号送文件，见到大姐被几个壮汉粗鲁对待，震惊之余也出手教训了76号的手下，救下明镜。
这让76号的梁部长好是尴尬。他跟阿诚毕竟还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，上上下下也少不得阿诚帮着打点。梁部长为示歉意，也亲自送明家大小姐回家。
丝毫不知情的明楼倒是吓坏了。这会儿他正在玩弄一根牛皮赢皮带，打算过几日寄给明台做礼物的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儿啊，说话！”
阿诚腿一软便跪在正厅当中，“大姐被人设计了。我不知道有人会跟着大姐去苏州，我，我就把咱们的人给……撤了。”阿诚懦懦解释道语气里满是胆怯。
啪。
猝不及防一记皮带从身后抽在肩下。纵是隔着厚重的西装外套和马甲，阿诚还是觉得全身肌肉颤抖一下。
自觉脱下外衣，只留下单薄的一件衬衫。
啪。
又是一记皮带，落在背上。
大姐本坐在沙发上，喝杯清茶压压惊，听到阿诚的解释反至怒不可遏，“你，你们敢跟踪我。”
“你怎么做事的，这种事情也用我教你吗！”
“对不起，大姐。”
“对不起是吧，我谢谢你们派人跟着我。”明镜此时说话也是尖酸，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派人跟踪。“是不是我每走一步身后就有一双眼睛盯着我。”
明楼无视大姐尖锐的嗓音，只顾训斥阿诚，“76号的人想那我做文章，外人想对我家人动手。你不知道吗！”
“我跟你说过，大姐出了任何问题第一个向我汇报。你当耳旁风了吗！”
明镜依旧喋喋不休，“你们监视我就说是保护我。明长官，我活着还真是万幸了。”
“大姐，他们对你开刀，其实想放我的血。”明楼本就烦躁，此刻只想让大姐安静
“大哥，大姐只是误闯了黑市，76号应该不会有确凿证据……”阿诚更怕两人真就此吵起来，慌忙补上一句。
“应该不有？那是有还是没有？”明楼猛地一记皮带抽在阿诚瘦弱的脊梁。阿诚受不住向前扑倒，又费力直身。
“现在有人拿枪指着我的头，你居然告诉我不知道枪膛里有没有子弹！”
阿诚本就特别瘦，背上更是没什么肉，这皮带打在背上就好像直接鞭在骨上。何况，明楼没收手劲，这几下已经够他受的，不比小祠堂那根马鞭好多少。
“有什么证据啊，我不就是去进了点货嘛，什么黑市不黑市的。76号人的手段你们还不知道啊，好好的生意人都能让他们扣上抗日分子的帽子，不就是图人家的资产嘛。他们要整我，什么理由找不来啊。”明镜继续聒噪，“我告诉你，你不要找阿诚撒气。是76号的人抓我，你有本事去找他们出气去。”
“好啊，我现在就去76号”明楼怒气冲冲离开。
“他…干什么去了。”
“他说去76号给您出气去了。”阿诚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。
“哎呀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呀。快起来啊替我看着他别让他再惹出事了啊。快去啊…”
阿诚起身穿上西装外套，不顾身后持续的疼痛。
只见明楼驾驶的汽车，飞速驶出明公馆，扬起一片尘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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